天天熱推薦：【塬上人家】賀珺：徜徉在洛川端午節(jié)的夜市

艾草、麥穗、雞心形香包、雄黃、香草、艾虎、面魚、蘆葦葉粽子、人們的笑臉……構(gòu)成洛川特有的端午節(jié)元素。

【資料圖】

有趣的是，洛川人把端午節(jié)飾品稱為“端午”，出去買端午節(jié)飾品，就叫“買端午”，方言音聽起來是“買單午”。

洛川人端午節(jié)給小孩烙的面魚，是用普通面粉加雞蛋，鹽，調(diào)料粉起面烙成，形狀有青蛙，蛇，小魚，小鳥，桃子等，充滿了制作者對大自然的想象，烙熟放涼，用五彩絲線串在一起，兩頭串上手工縫制的荷包，端午節(jié)給孩童戴在脖子上，散發(fā)著面餅和香草混合的香味，既是端午節(jié)的裝飾品，節(jié)日過了又可以掰下來吃掉，入口酥脆。

隨熙熙攘攘的人群流連于步行街，徜徉在端午節(jié)的夜市上，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洛川端午節(jié)夜市，是老年人的天下。

夜市上選購端午的人絡(luò)繹不絕。淳樸個性的手工端午飾品備受青睞，攤主多為坐著的老太太，一種是一個小小的地攤：地上三五個淺淺的紙盒里均鋪著塑料紙，塑料紙上分別擺放著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雞心狀香包，面魚和彩繩，或者把這些東西直接裝在塑料袋里，敞開并壓低袋口直接放在淺淺的紙盒上；另一種是在老人坐在那里，面前立個簡易的十字形或“干”字形木架，橫架上掛滿雞心形項鏈時，一眼望去，就像個毛筆掛架。如果雞心形香包用各色布料縫成，大小不一，偶爾可見收口處還有沒來得及隱藏好的一處針腳，且項鏈的鏈子僅為單根或兩根彩線時，那這種雞心形吊墜及項鏈定是手工制品無疑了。這樣的老太太有時也捎帶賣兩小堆用單張作業(yè)本紙或廣告宣傳單分裝好的長方形薄紙包，一問，是雄黃和香草粉。

端午節(jié)飾品精美且多為小巧款式，心靈手巧的老人完全可憑自己手工完成，因為是手工制作的小飾件，因此數(shù)量不多，份量也不重，甚至兩個鞋盒就能撐起一個攤子。

那些從外地入手端午飾品的年輕人，擺起兩米高的木框架，上下橫架整齊密集地掛著各式端午，種類繁多，琳瑯滿目：他們的香包、彩繩、手鏈等均有統(tǒng)一尺寸，十二屬相香包上多鑲有金屬閃光片，飾品搭配有各色精美的串珠，手鏈多為金屬鎖扣，這些都是機器制作。還有年輕人從甘肅西峰地區(qū)販回來一些手工端午飾件，多為家庭小手工作坊產(chǎn)品，特點是加入大量刺繡元素，在荷包上繡花，繡制而成，這種香包精美華麗異常。年輕姑娘更喜歡這種端午飾件的精致華美。

不過，比起這些繡制香包，我更喜歡洛川老太太手工縫制的簡單雞心形荷包及屬相香包小動物的稚拙樸實。

洛川老太太在制作手工端午時，往往是遠離金屬元素的，她們作品數(shù)量不多，但物以稀為貴，大多數(shù)人似乎更鐘情于純手工飾品，所以這些老太太們有著更大的端午節(jié)市場優(yōu)勢。尤其是她們縫制的端午節(jié)站立在小孩肩上守護平安的老虎和小娃，是機器運作所無法完成的精妙和傳神：普通的花布，綢布或絲絨布縫制的的小娃，頭頂神氣的抓髻，黑色針線描繪的寫意眉目，形態(tài)是那樣的獨特，讓人愛不釋手，頓時明白什么是大俗即大雅。

進入端午節(jié)市場的老年人們準備充分，底氣十足。他們憑著自己精心縫制的大小雞心形香包，色彩各異的艾虎，自己烙的各種面魚，以及每年端午不敢忘記的雄黃，香草，坦然進入自己平時不敢涉足的夜市，信心十足地和年輕人一搏天下。面對來來往往的人流，他們?nèi)缤?zhèn)的將軍，一改往日的遲緩，精神面貌煥然一新。他們手中握緊界面顯示著收款碼的手機，重返年輕時代，坐在那里，也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威風凜凜，熱氣騰騰，帶給人們端午節(jié)滿滿的儀式感。

一位愛笑的銀發(fā)老太太，推著曾經(jīng)照看過孫子的嬰兒車，像推著一艘希望的帆船，上面擱著一塊輕輕的甲板，上面放著四個淺淺的紙盒，里面擺放著自己幾個月來精心制作的手工飾品。旁邊還立著一個十字形貨架，橫梁上掛滿了雞心項鏈，一眼望去像甲板上的彩色風帆。老太太獨坐時安靜的笑容引人注目，我手機鏡頭不由得對準了她。老太太特別和氣開朗，見我拍她，就站起身走過來問我：“讓我看看你把我拍成啥樣啦？”我豎起大拇指夸她手藝好，笑容也好看。她湊過頭來看完照片，夸我拍的好，還告訴我她85歲啦，讓我給她發(fā)抖音。

再次看到這些十字形或干字形的貨架，我不由得在心底里感嘆：是的，我沒看錯，這正是老太太們的毛筆掛架?？p衣針，彩線，布料和剪刀就是她們這群手工制作者的筆墨紙硯。端午來臨時節(jié)，她們憑著對自然的記憶、憑著對萬物的理解、懷著對生活的熱愛，隨心裁剪，飛針走線，巧妙縫合，在端午節(jié)向世人展示著各自所傳承的精彩紛呈的非物質(zhì)文化，他們在手工縫制端午飾品時，都是一群真正的文化人。從這一點來說，誰又敢說自己比她們更有文化呢？端午節(jié)，一個因祭祀愛國詩人屈原而興起的節(jié)日，時代賦予它更廣闊的內(nèi)涵。因為端午節(jié)，讓這些老年人走進市場，擁有了獲得感、得到了更多的幸福感和安全感。我想，這也不負屈子的本意吧。

作者簡介：賀珺，女，筆名穆漁兒，70后，洛川縣電教儀器管理站職工。喜歡用點滴文字記錄行走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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