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格瓦拉同志
曹魏名將牛金在歷史上屬于"隱身"名將,雖然戰(zhàn)功顯赫、官高位尊,但在正史當(dāng)中卻并沒有被單獨立傳,他的事跡只散見于《三國志·曹仁列傳》和《晉書·宣帝紀(jì)》當(dāng)中,內(nèi)容極為簡略。盡管如此,我們依然能從其中見識到牛金的驍勇:太和五年(231年),追擊諸葛亮到祁山;青龍三年(235年),大破蜀將馬岱并斬首千余級;景初二年(238年),隨司馬懿平定遼東、征服四郡,等等。
牛金屢立戰(zhàn)功,在曹魏官至后將軍
牛金因戰(zhàn)功卓著,在魏朝官至后將軍。后將軍與前將軍、左將軍、右將軍屬于本號將軍,雖然位在九卿之下,但卻有開府設(shè)官的權(quán)限,能擁有自己的部曲、校尉,在軍中的地位很高。然而,這樣一個位高權(quán)重的名將,卻因為一句莫須有的讖語,最終被大陰謀家司馬懿毒死,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這件事,還要從魏明帝在位時發(fā)生的一件怪事說起。
據(jù)《資治通鑒》記載,魏明帝青龍三年,涼州張掖郡的柳谷口異象頻現(xiàn),先是久旱之后突降甘霖,雨越下越大,竟然從谷口的山頂上沖下來很多奇形怪狀的石頭。其中,像馬的有七個,像麒麟、白虎、牛、八卦、星圖的則數(shù)量不一。更加詭異的是,有一塊石頭特別像靈龜,而且在龜背上居然還有三個字:"大討曹。"
魏明帝聽到地方官員的奏表,大概只注意到那些石刻動物,便以為是國家祥瑞,還特地昭告天下以示慶祝,卻完全沒注意到石龜背上的字。事后,張掖地方官于綽向善于卜筮的張郅詢問看法,張郅卻認(rèn)為這并非國家祥瑞,而是預(yù)示將來的變故,至于是吉是兇,目下卻難以斷定。
明帝以柳谷口異相為祥瑞,昭告天下慶祝
張掖柳谷口水溢涌,寶石負(fù)圖,狀象靈龜,立于川西,有石馬七及鳳皇、麒麟、白虎、犧牛、璜玦、八卦、列宿、孛彗之象,又有文曰"大討曹"。詔書班天下,以為嘉瑞。任令于綽連赍以問巨鹿張臶,臶密謂綽曰:"夫神以知來,不追已往,祥兆先見,而后廢興從之。今漢已久亡,魏已得之,何所追興祥兆乎!此石,當(dāng)今之變異而將來之符瑞也。"見《資治通鑒·卷七十三·魏紀(jì)五·青龍三年》。
魏明帝沒有窮追石龜背上"大討曹"三字的寓意,但很多人卻留了心,而且還有人注意到在這陸續(xù)出現(xiàn)的石頭中,石牛是緊跟著石馬出現(xiàn)的,這其中是否也包含著某種寓意?于是有世外高人將該事件中出現(xiàn)的一系列異相,按照自己的推測,編寫了一些讖語,并匯集成《玄石圖》,在民間廣為流傳。
在《玄石圖》當(dāng)中最能引發(fā)聯(lián)想的是兩則讖語,一是"大討曹",二是"牛繼馬后",前者不難理解,后者的"馬"、"牛"分別指代什么,則眾說紛紜。此時,司馬懿的權(quán)勢日漸增長,民間有種說法開始流行,認(rèn)為"馬"便是指司馬氏,將來會奪取曹家的江山。但對于"牛"指代何物,民間則沒有共識。
司馬懿猜忌牛金,遂將其毒死
司馬懿在明帝朝備受猜忌,此時的他,關(guān)注更多的是如何保全家族性命,即使看到"牛繼馬后"這則讖語,大約也是置之一笑。然而隨著地位的鞏固和權(quán)勢更盛,司馬懿難免會滋生不臣之心,此時他才認(rèn)真地去考慮"牛繼馬后"的寓意。按照他的理解,將來取代司馬家的很可能便是牛姓某人,而放眼望去,在朝廷內(nèi)外牛姓名望最高之人,則非后將軍牛金莫屬。
司馬懿既然猜疑到牛金,便用毒酒將其謀殺。事后,司馬懿自認(rèn)為牛金已死,子孫再無被取代的隱患,殊不知讖語最終還是得到應(yīng)驗。原來司馬懿的孫媳婦夏侯光姬(瑯琊王司馬覲的王妃)生性放蕩,竟然背著王爺跟一名牛姓小吏私通,最終還生下了私生子。而這個私生子,正是后來的東晉元帝司馬睿。
夏侯光姬與牛姓小吏私通,生下司馬睿
"牛繼馬后"的說法甚至被正史《晉書》、《魏書》所采信,只不過說法略有出入,《晉書》稱司馬睿是牛姓小吏的私生子,而《魏書》則直言司馬睿乃牛金之子。按照司馬睿的出生年月(公元276年)和現(xiàn)實情況(司馬懿既然猜疑到牛金,便不可能給他留下活口)來分析,《晉書》的說法更貼近史實。
初,《玄石圖》有"牛繼馬后",故宣帝深忌牛氏,遂為二榼,共一口,以貯酒焉,帝先飲佳者,而以毒酒鴆其將牛金。而恭王妃夏侯氏竟通小吏牛氏而生元帝,亦有符云。見《晉書·卷一·宣帝紀(jì)》。
司馬睿的登基被視為"牛繼馬后"的應(yīng)驗
作為一代"隱身"名將,牛金征戰(zhàn)一生,最終卻因為一句莫須有的讖語遇害,絕對屬于小概率的悲劇事件。而司馬懿在鏟除牛金后,卻依然未能阻止讖語得以應(yīng)驗,也就只能歸咎于天意作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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