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開寶九年農(nóng)歷十月(西歷976年),宋太祖趙匡胤去世。之后其弟弟趙光義登基稱帝。趙匡胤膝下有兒子,但是繼位的卻是弟弟,這一情況引起了后世諸多猜疑。而更讓人感到反常的是,趙光義沒等過了開寶九年,就急匆匆宣布改年號為太平興國元年。這種情況在歷史上不多見:因為新皇帝登基,即便是改年號,往往也是等到第二年春節(jié)以后,才使用新年號,比如唐朝武德九年的夏季,李世民奪取了皇位,但是,直到第二年,李世民才使用貞觀年號。
趙光義的這個行為更佐證了后世的猜想:那就是他確實是一個篡位者。那么,歷史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為什么宋太祖的心腹不愿意擁護宋太祖的兒子繼位?
金匱之盟與燭影斧聲
關(guān)于趙光義成為趙匡胤皇位的繼承者背后的原因,有這兩種比較典型的說法:第一種,是宋太祖的母親告誡宋太祖:趙家能搶來天下,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后周柴榮死后,江山由孤兒寡母管理,所以才給了趙匡胤機會,因此,建議趙匡胤不要重蹈前朝的悲劇,最好讓趙光義繼承皇位,這樣,才能保證趙家江山長治久安。不過這個說法不被后世主流認可。原因很簡單:因為太后怎么確定,趙匡胤去世的時候,趙匡胤的兒子沒有成年?如果成年的話,那么,還用傳位給趙光義嗎?
第二種則是燭影斧聲的說法。影射趙匡胤死于趙光義的謀殺。不過這種說法出自《湘山野錄》一書,這本書成書于宋神宗在位時期。從時間線角度來說,這種說法或者是該書作者憑空捏造,或者是道聽途說,總之,都不足為信。
既然金匱之盟和燭影斧聲都存在著疑點,那么,真相到底是什么?
驚心動魄的那一夜
《涑水紀聞》一書,對于宋太祖駕崩前后的情況有著記錄。
該書記載:宋太祖駕崩后,由于宋太祖在世的時候,既沒有留下傳位的詔書,更沒有冊立太子。因此,誰能繼承皇位還是一個未知數(shù)。孝章皇后意識到了事情的危機。于是指令太監(jiān)總管王繼恩通知趙德芳入宮。
趙德芳是趙匡胤之子,當時十八歲。趙德芳在宋太宗登基沒幾年以后,就莫名其妙去世了。而民間好事者則根據(jù)趙德芳的原型,杜撰出了八賢王這個形象。這個細節(jié),有歷史愛好者認為,恰恰是趙德芳和皇位失之交臂,在民間的一種反映。
不過王繼恩可沒有按照孝章皇后的旨意去做,而是直接去了趙光義的府邸,通知趙光義:趙匡胤已經(jīng)去世的消息。讓趙光義迅速入宮,否則消息走漏,可能導致事情發(fā)生變化。
而孝章皇后還在苦等趙德芳趕到,而后擁立趙德芳為皇帝。孝章皇后考慮,只要君臣的名分定下來,自己的榮華富貴也就可以得到保障。因此,當王繼恩帶著趙光義返回宮里以后,孝章皇后滿懷歡喜問王繼恩:趙德芳來了嗎?
王繼恩皮笑肉不笑回道:趙德芳沒來,不過晉王(趙光義)到來了。
《涑水紀聞》一書用"后見王愕然"來形容此時孝章皇后撞見趙光義的神情。雖然只有短短五個字,但是,這五個字背后,可是千言萬語難以說清楚的感受:那一刻,孝章皇后的心想必涼透了,一種五內(nèi)俱焚和百感交集的感覺,悉數(shù)涌上心頭。那一刻,孝章皇后的大腦,想必陷入了一片空白的狀態(tài)。
不過,大約也就幾秒鐘的光景,孝章皇后便強忍著悲痛,接受了這個現(xiàn)實:孝章皇后于是立馬做出了表態(tài),她對趙光義說:我們母子的性命,都仰仗"官家"了。官家,在宋朝,是對皇帝的一種尊稱。
孝章皇后的這句話,算是一種表態(tài):既太祖皇帝的皇后已經(jīng)表示愿意尊趙光義為皇帝。于是趙光義也隨即做出表態(tài),愿意保證孝章皇后余生的富貴。
這一夜,在北宋歷史上,算得上驚心動魄的一夜。
太宗皇帝的心虛
次日天亮,趙光義按照相應(yīng)流程,接手了大宋朝的萬里河山。從這個角度來說,太宗皇帝在名義上,屬于受到孝章皇后默許,而得以登位的皇帝。而孝章皇后為什么在這個時候表現(xiàn)的如此軟弱?
其實,當年趙匡胤篡奪后周幼帝柴宗訓皇位的時候,后周好歹還有人出來起兵勤王,而趙光義登基的時候,整個大宋朝上下,居然沒有任何人站出來對趙光義的皇位合法性表示任何質(zhì)疑。這一點頗為反常。
其實,從王繼恩的態(tài)度就可以看出端倪:孝章皇后讓王繼恩去找趙德芳,王繼恩擅自找了趙光義,這其實已經(jīng)犯了死罪,但是,王繼恩還是這樣做了。誰給了王繼恩這樣的底氣?如果單單是一個趙光義,王繼恩未必有這樣的膽子。主要原因在于,趙光義在朝廷里,已經(jīng)營造了強大的勢力,因此,王繼恩是看趙光義勢力龐大,于是才萌生了幫助趙光義上位的想法。
其實趙光義勢力之大,在這之前就有過體現(xiàn)。當年趙匡胤主張大宋朝遷都到洛陽和長安,遭到了群臣反對。因為朝廷重臣多在開封置辦了家業(yè),如果遷都,很可能遭遇格式化。而趙光義在這個時候,代表了這些大臣的利益,他對趙匡胤表示:大宋朝的江山穩(wěn)定,在德不在險,因此莫要遷都。
因此到趙匡胤過世的時候,趙光義的勢力再度經(jīng)過多年的發(fā)展,即便是趙德芳順利繼位,能否坐穩(wěn)江山,也是一個未知數(shù)。因此,宋太祖沒能讓趙德芳登基,其實也有著一定的無奈。
而趙匡胤的遷都計劃,也確實因為趙光義等人的反對而擱淺,從這可以看出趙光義的勢力。不過,畢竟自古以來父死子繼。即便是戰(zhàn)火紛飛、武夫當?shù)赖奈宕畤?,這個規(guī)矩也沒變。因此,趙光義也知道天底下肯定有人對自己的皇位的合法性表示最大化的質(zhì)疑。因此,趙光義在位期間,也做了不少努力:比如軍事上討伐北漢和契丹,文化上命人編修《太平廣記》。這一切,都是為了向天下人證明:自己的文治武功不在趙匡胤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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