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xiāng)情散文：渭河灘篩沙石

鄉(xiāng)情散文：渭河灘篩沙石

文：張?zhí)炜?/p>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每個人的家鄉(xiāng)都有一條河，養(yǎng)育一方人。渭河是我們陜西寶雞的母親河，已經(jīng)生生不息地流淌了幾千年，承載著以往人們生活的印記。

提起在渭河灘篩沙石，那已是三十多年前的往事了。那時的我年青力壯，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除了農(nóng)忙時節(jié)在生產(chǎn)隊干農(nóng)活之外，農(nóng)閑就是跟馬車?yán)呈愀睒I(yè)。沙石料基本都是靠人工篩的，兩個人篩沙石篩得好的話能篩個2——3方，當(dāng)時還是以生產(chǎn)隊為單位，村民們自由組合，收入大部分歸生產(chǎn)隊，鄉(xiāng)親們掙提成，與大鍋飯是不一樣的，那是需要起早貪黑的勞動，需要人們互助通力合作的。

冬季是曬沙石的最佳時期，因為這個季節(jié)只要農(nóng)閑了才可以去河灘曬的。參與篩沙石的都是隊上的精壯勞力，那些平時干活耍奸溜猾的往往需要隊長出面說合，才能被吸收進去；婦女身體好則安排去河灘裝沙石車，年老體弱的，也大多被曬在一邊，因為和掙工分不一樣了，憑的是力氣，全靠人挖肩挑，砂石是一锨一锨，一筐一筐篩出來的，沒有勁是撐不下來的。

渭河灘經(jīng)過河水沖擊，河床上沙石資源豐富，有分布較廣的“鏟坑”，即篩河石開挖的坑，有的因為太深或者臨近道路而廢棄。正在使用的，深得有十來米，往往中間設(shè)置一個土坡。那個在下邊掄洋鎬的壯漢，還要用鐵鍬連沙子帶鵝卵石，準(zhǔn)確地扔到上邊的第一個接篩人中。人全的話，五六個人，全部是土篩子。每兩個人一把篩子，流水作業(yè)，篩下面是沙子上面是石子，再是零點五的，接下來是一公分的，二公分的……如人少，可分段完成。雖然那時生活困窘，人們還是挺講究的，普遍的是腳上有自制的蒙腳布，都有一個粗布包袱抽在胸前，肩上戴著護肩墊，男人頭上戴帽子，遮蓋沙土，擋風(fēng)御寒。篩沙石料先要找好地方，再看風(fēng)向的，有時風(fēng)無定向，何況這本身就是臟活兒，所以哪個回家都是塵塵土土的。

記得八二年時，我剛好20周歲，看到隊上社員到河灘篩石頭除上每天能掙10分工，還有5塊錢的補助，那可是真讓人羨慕。那年冬天我和同隊的一個小伙子向隊上申請去河灘篩沙石，冬季河道的風(fēng)很溜，早上穿著棉襖，倆個人抬著篩子，筐子，手里拿著鐵锨和洋鎬，迎著冷風(fēng)，利用別人現(xiàn)成的坑邊鏟邊篩，現(xiàn)在想起來，那真不是人干的活，那沙石是靠人的臂膀和力氣一锨一锨倒在篩子上料落下來，再一筐一筐抬著將幾種河石按類別堆放，然后弄成梯形，計算體積有多少。頂風(fēng)冒雨，辛辛苦苦一天，有時連一方的沙石料都篩不出來，那真叫個累呀！

83年地分到戶以后，村上建起了砂石廠，村里專有人負責(zé)看管和聯(lián)系運輸?shù)氖?。到河灘篩沙的人越來越多，賣砂石料的錢歸個人，能掙到錢再苦再累也值。那時不少人天剛亮就去砂石廠篩沙，中午回家吃飯來回折返浪費時間就自帶干糧和水原地一吃，歇一歇繼續(xù)篩，除了圓滾滾的石頭就是大大小小的沙子，一直篩到晚上七八點才收工。村里有幾戶出了名兒的勤謹(jǐn)，有一個小名叫青娃的小伙子身強力壯，飯量出奇的大，一頓早飯能吃12根油條，喝8碗豆?jié){，和同伴倆人一天起早貪黑，不住地篩能篩4.5方砂石料，被人稱為“篩石機，”為了掙一點錢真可謂是“披星戴月”，豁出命去干了。

那年家里給我說了個對象，人長得不錯，時間不長就定了婚。那時禮錢到不多，也就就四五百塊，時興的是“三轉(zhuǎn)一響”，即手表、自行車、縫紉機和收音機，這些東西家里都準(zhǔn)備了，只是手表媳婦不滿意，嫌是男式的不好看不要。為了滿足她的這一愿望，我只能去下邊的河灘篩沙掙錢，從11月開始篩一直持續(xù)到12月，在河床上支起篩子，一鍬一鍬地挖，一掀一掀地篩，一筐一筐地抬，一車一車地裝，一天天下來壓得我整個肩膀生疼，手也打起了水泡，一雙黃軍鞋都磨爛了，飯也是饑一頓，飽一頓，拚盡氣力堅持了2個多月，河床腳下是挖空的是一個又一個的大坑，篩的沙石料堆了一堆又一堆，拉走一車又一車，終于掙了200多塊錢，花100塊錢給媳婦買了塊金黃色的女式上海手表，最后才把她娶進門。

后到了90年代，隨著城市化建設(shè)的加快和建筑沙石用料的增長，機械化的大型砂石場、洗石場開了起來，來回運輸都是大型車輛，手工的篩河石慢慢就淡出了人們的視野。而今城市蓋樓多是就地開挖，沙石料也是現(xiàn)采現(xiàn)用，多是用絞絆機弄好直接拉到工地澆灌，發(fā)達進步多了?，F(xiàn)在的農(nóng)家子弟都到城市打工掙錢，也沒人吃這力了。

一晃幾十年的時間過去了。如今的渭水河畔風(fēng)光秀美，河水清清，河灘也已成為生態(tài)公園，看不到昔日砂石亂采亂挖的情景了。也許我年輕時在渭河灘篩過沙石這些零零碎碎的陳年往事已成為永久的回憶！

關(guān)鍵詞： 起早貪黑 身強力壯